喊妈

落魄狭

我挺封建的，以至于结婚喊岳母妈时心里七上八下,言不由衷。总觉着妈是个敬重的称谓，怎能随便对另一位女性张口。妈，只一个，就是我的亲生母亲，她生我养我，抚养我长大成人，含辛茹苦，无怨无悔，我心甘情愿喊她妈。岳母只是妻子的妈，喊她妈，我心有不甘。
　　不甘也得喊，谁叫咱娶了人家闺女呢！但喊出来味道就不一样，总觉着“妈”是外来语言，不对口———喊自己母亲时咋没有这感觉呢？
　　由于离岳母家比较近，我和妻子就经常回来转转。岳母就妻子一个女儿，所以每次我们回去，岳父岳母就忙得团团转，赶集的，做饭的，分工明确。我想表现表现都不给机会。三天不去，就打电话，咋不来了呢，嫌做的饭不好吃吗？得，再走一趟！那次，在岳母家包饺子，我露了一手。岳父岳母逢人便夸，俺那姑爷不一般，会包饺子，有模有样！街坊邻居都知道了，以至于以后走到岳母门口周围邻居都异样地看我，我知道那眼神的意思：这小子不简单,会包饺子。
　　但是，“妈”这个字我依然喊不顺溜。岳母不以为然，只要“妈”字一出口，满脸笑容，静静细细看我。每当这时，我就羞愧，心想，也许时间一长，便自然而然出口了吧。
　　上个星期，我们又去岳母家坐坐。妻子知我嘴馋，买了我最爱吃的猪蹄儿。到了岳母家，岳母就数落自己闺女，这又不是去别处，为何还买东西？妻子说，买猪蹄儿还不都是你姑爷吃！吃饭时，岳父岳母几乎不动猪蹄儿，还频频让我。我说大家一起吃，岳父母就说自己不喜欢。结果，一盘子猪蹄我吃了三分之二，剩下的岳母放冰箱里，对我说，下次还是你的。
　　这星期我们又去，果然猪蹄儿又端上桌，岳母说，单单给你留着呢！我大吃一惊，说，你们自己吃了就算了，何必放一个星期。岳母说，你爱吃，自然就放着等着啊！
　　我心里盘算，半盘猪蹄儿放一个星期，真够可以的。吃完饭收拾餐具，顺便打开冰箱一看，傻眼了———冰箱里空空如也———感情是这一周冰箱里就半盘猪蹄儿啊！
　　岳母正在厨房刷碗，我快步走过去：“妈，你歇着，让我来！”唉，这“妈”字咋叫得这么顺口了呢？



     随着文章里情节的发展，我的眼眶逐渐湿润了，因为我不由地想起了我的公婆。他们是地地道道老实本分的河南小城镇人，与生俱来的农民的朴实无华、少言寡语、真诚以待。
    我怀孕时反应强烈，老公长期出差在外，叫公婆过来照顾我，没有一起生活的经历，不同的生活习惯，让我总是耷着脸不作声地挑毛病，这样不行，那样不对，现在还能想起婆婆不知所措无辜的样子。
    坐月子时也是公婆伺候的。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我正喂奶时，爷爷悄悄地端碗热水泡过的苹果送进屋来，我总会眉头紧锁，扭转身体，意识我正在喂奶，您怎么就闯进来了？爷爷根本不顾我的冷眼或者嘟囔，径直将碗轻放在床边的桌子上，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了。一次又一次，任凭我无言的不满。
    现在想起，我都觉得对不住两位老人，我太霸道了，太不通情理了，爷爷奶奶太不容易了。泪水再次充斥着我的眼眶。
    我有两位好爸爸、好妈妈，是我的福气。孝敬父母是我们做儿女义不容辞的义务。爸爸、妈妈，我会努力做好女儿、儿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