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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接着就放暑假了,雨菡在学校附近租了间简易的房子,和李海涛开始同居。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,李海涛更是疯狂地迷恋雨菡,他将他们的结合称为“灵与肉的真正结合”。他们认为他们会这样结合一辈子,相爱一辈子,快乐一辈子。
然而情场得意,事业上却未必如意。李海涛找工作的事进行得非常不顺利。已是1997年,前几年热门的公关、营销、广告人才开始滥市。许多专业人员还没找到合适的岗位,何况他这个学中文的?而且李海涛自视甚高,不肯进小公司,不肯接受小职位。整个暑假就在无数的希望而往、失望而归中渡过了。
好在她给了他最好的心理支撑和经济支撑。她承担了房租费、生活费和他所有的求职的开销。在离开秦关时,她为自己预留了一万元钱。那是她读大四的学费和生活费。秦关说过只要她愿跟她,就供她读完学业。留这笔钱,她觉得问心无愧。
李海涛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,雨菡总是为他晾好了茶水,做好了晚饭。对他的失意,她总是温言抚慰,从无半句埋怨。他的破毛衣,她为她织补好了,他的旧衬衣,她总是帮他洗得干干净净,没有熨斗,她就用茶盅装着开水慢慢熨,居然也熨得服服帖帖。
从西师大到重庆市区还有好几十公里,往来跑一趟,在市区里转几圈,光路费就得花十多二十块。两个月下来,雨菡信用卡上的余额已消减了一小半。开始他还依然乐观,对自己求职的不利还能幽默地自嘲几句。可到后来,他的幽默越来越少,忧郁的时候越来越多。
开学的前一天,她告诉他,这房子不能再租了。每个月100多块的房钱她已经承受不起了。卡上的钱已经不多,她得留着缴学费。剩下的1000多块,她预计每个月用50,争取能用到毕业。
他刚刚从一个职介交流会上失意而归,满怀心事地吃着她为他煮的煎蛋面。听了这话,他歉疚地说:“你一个月50块钱怎么够用?”
她笑了:“你这几年不就是这样过过来的吗?学校每个月还有70多块钱补贴,我早晚吃馒头,中午吃米饭加素菜不就行了?我是个女生,一顿要不了三个馒头,一个就够了,还可以省两个给你吃。只是你就没地方住了,看能不能找个男同学说一下,到他寝室里挤一挤?”
他感动地说:“都是我没用,还用你的钱。”
她说:“别这么说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。”
他苦笑了一下,说:“可是现在苦的不是我这一个‘斯人’,还有你啊。你曾经长得那么丰润,跟了我才几个月,就变得这么消瘦,这么憔悴起来。我看着心里真难过。”
她说:“什么憔悴不憔悴的,我是故意在减肥呢!你歇着,我洗碗去。”
她到屋外的阴沟边去洗碗。一看他吃剩的面碗里还有半碗面汤,就悄悄把面汤喝了。
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异样的声音。她一回头,就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。她笑着解释:“我这是怕浪费------”
他一把把她搂在怀里,象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:“我对不起你,我真没用!你跟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,跟着我却只能喝面汤。”
她本来有些感动,听到后来这句就有些不快,她推开他,不悦地说:“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提我以前的事吗?怎么又这样说?”
他哭着说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,但他开得起奔驰车,能供你读大学,他一定是个有钱人,你舍了他跟我这个穷小子,我却一直这么没用,我心里压力好大!”
她听他又提“那个男人”,有些生气。可听到最后一句,心又软了:“你别这样,其实你挺优秀的,只不过机遇未到罢了。我相信我们将来一定会幸福。”
他说:“雨菡,现在的我除了你,什么都没有。而我除了爱情,什么都不能给你,我好怕失去你啊!”
她温柔地说:“你不会失去我的。因为,我要的也只是爱情啊!”她一直没有给他讲自己和秦关的事,她怕刺激到他,而且她觉得那些事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,她自己都不愿去想,又怎能给她深爱的人提起?
开学后,她又住进了宿舍。他则借住在一个男生寝室里。每天,她嚼着馒头去上课,他则嚼着馒头翻看所有的报纸,遇上合适的招聘广告,就换上最好的那身衣服,夹着自荐书去应聘。日子虽然穷,但雨菡一点也不觉得苦。她爱他,欣赏他,相信他。对他的好高骛远,她也只是委婉地提出建议,劝他不妨先从小事做起,找份工作先干着才慢慢打机会跳槽。
后来为了节省路费,他就经常在市内的同学那儿借宿,两个见面的时间慢慢少了。当他开始靠借钱过日子时,他终于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,进了一家小广告公司当个小职员,一个月工资才七百八块。公司租了个套二房子,在里面放了上下铺,让8个职员挤着住。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。但每次见面两人都依然热情似火。
雨菡第一次感受到两人之间潜伏着危机是那个春节。
春节什么交通工具都猛涨价,为了省钱,两人决定只回雨菡的家过年。
雨菡的妈这两年没再犯过疯病,家里的农活都能干了,还养了两头猪,10多只鸡,不再需要村里的救济了。得知女儿已经离开了秦老板,还要带个男朋友回来,她妈高兴得不得了,早早就请人杀了一头猪,准备了许多年货。
刚一见面,她妈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比较满意。人长得高高大大,有棱有角,嘴也甜,对女儿又很体贴。可过了几天,她有点不放心了。她悄悄对女儿说:“荷花儿,这个小李人看上去还不错,可这几天我在一旁观察,咋觉得他这人不是很实在呢?看人可不能看表面,也不能只听他的张嘴说得甜,你可要多个心眼儿呀!”
她心里就咯噔一下。她问原因,她妈说:“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,只是一个感觉。他说话刚听着很中听,仔细想想却不是很实在。他的理想听起来很远大,我却觉得有点空。而且虽然看上去他穿得朴素,手脚也勤快,忙这忙那很热情,可实际上他这人是有点挑剔的,吃肉只挑瘦的,盛饭还要先把碗再烫一下,出去转,碰到个鸡屎牛粪什么的,他就要捂到鼻子,看到哪个穿得孬的过路,他还要皱起眉毛让得多远。你不是说他家也很困难吗,可他咋会这么讲究?”
她仔细一想,自从她和李海涛在一起后,生活条件有了改善,他就开始有了这些动作。只是平时她没太在意。她解释说:“他家里虽然也不好过,但毕竟是城里人,可能不太习惯农村的生活。”
她妈就说:“这也只是当妈的随便说说,你听在心里就是了。可能我太关心你,怕你上当,对你挑的人就特别苛刻。不过妈活了这把年纪,说的话还是有点儿道理,你自个儿琢磨去。觉得对就当心点,不对就当妈没说。两个人相处是要过一辈子,不仅现在要合得来,日子久了也要合得来才行。”
她说:“我知道。这些是小事,只要他大的方面没问题就行。”
她妈就不多说了,只是张罗着给他们安排饭菜。雨菡走时,她又悄悄把李海涛进门时送的300元见面礼塞到了雨菡手中:“你还没毕业,小李刚工作,需要钱。等你们以后宽裕了,再给我不迟。”
从老家回重庆的路上,他们发生了第一次争吵。雨菡什么都没对李海涛说,只是问他对农村的生活还习惯吗,他却话里有话地说:“怎么不惯。你们家的条件比我们好多城里人还好。新房子那么大那么漂亮,家俱家电都齐全。还装了电话。真是没想到啊!”
她有些心虚,但想了想,还是坦白地告诉他:“我家里一直都很穷,以前住的是土坯墙、稻草顶的破房子。你说过不在乎我的过去的。这个新房子也是我的过去。我不可能把这房子拆了还回去呀!”
他有些酸酸地说:“那当然,这么漂亮的房子谁舍得?”
她顿时生气了,本来想说“比这房子贵重得多的东西我都舍弃了”,可一想没必要给他讲这些事,这只能让他心里更不平衡,压力更大。她忍着气说:“你倒底想说些什么?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?你对我连起码的了解和信任都没有,我们怎么相处?”
他说:“怎么,想和我分手了?是嫌和我在一起条件太差了吧?我就知道你过惯了好日子,迟早会嫌弃我。以我现在的工资,要给你修那么一幢漂亮的房子,我不吃不喝也得好几年。”
她惊怒交集,还夹杂着悲伤和失望。她为他付出那么多,怎么他一点都不理解?她已经在刻意维护他的尊严,处处迁就他,他怎么还这么容易自卑,这么容易受刺激?他不是那么乐观、那么胸怀远大吗?
两人就吵了起来。到后来,她哭得眼都肿了。
到了重庆,他的心理慢慢恢复了平衡,开始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。他再三向她道歉,检讨自己“心胸狭隘,见不得别人对你好”,又变着方法讲些幽默故事逗她笑。她本来不想笑,可看到他那么卖力,又有些不忍心,只好笑了。他这才松了一口气。她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。她突然发现自己,并不是那么真正了解李海涛。这感觉让她害怕。
她不知不觉想起了陈明真的那首歌: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,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?到那里找那么暖的手,陪得起我千山万水的旅程?
以前在KTV包房玩时,每次唱到这首歌,秦关就会拿起话筒说“你要找的这个人不就是我吗”,她就会在心里说:“这个人不是你,我怎能把我的终身交给一个认为金钱万能的人?”当遇到李海涛,她以为终于找到这个人了。可是他真是她可堪托付终生的人吗?他是吗?
寒假还没结束,李海涛就回去上班了。雨菡回了学校。
初8那天,雨菡看书看得累了,就出去到校园里闲逛。在路过李海涛以前住的宿舍时,她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间他住过的寝室。突然她听到寝室里有个男生在说:“李海涛已经毕业了,不住这里了,你在这里等也没用。”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哭声:“那我到哪里去找他呀?”
她连忙上楼,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背着一个大包裹在李海涛的寝室门口哭,一个男生正在劝她。她说:“阿姨,你找李海涛吗?我知道他的工作单位,我带你去。”老妇人喜出望外,连声道谢。
原来这老妇人是李海涛的妈。她把李妈妈的包裹接过来,扶她下了楼:“阿姨,我是李海涛的朋友,我姓杜,你叫我小杜吧。您吃过午饭没有?要不我先陪你去吃饭,然后再去找他。”
李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,突然说:“我儿子是不是就是为了你才不要工作跑到重庆来打工的?”
她脸红了,说:“阿姨,我是他的女朋友。他工作上的事是和我商量过,不过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教书,就想改行。”
老太婆就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:“短命的,原来是耍了女朋友了,怪不得工作都不要,妈也不要就跑到重庆来了。说什么不想当教书匠,原来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娘了!”
雨菡尴尬万分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只得劝道:“阿姨,你先别哭,有什么事慢慢说。我们晚辈有什么做得不对,先给您老人家道歉了。”
老太婆哭着发泄了一阵怨气,见雨菡一直都温柔地陪着小心,这才收了泪:“小杜,你别笑话我,我心头苦啊,海涛他一走半年给我连封信都没有啊!你不知道,我一个人把他拉扯他不容易啊,他这个没良心的,跟他爸一样啊!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起来,雨菡才听明白,李海涛本是涪陵人。爸爸是个厂长,家境还不错。家里还请了保姆,十岁以前,他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。他本来有个姐姐,不过夭折了。他妈30多岁才生了他,因此把他当个宝。但他妈没啥文化,性子急燥又好强,和他爸的关系就一直紧张。他十岁那年,父母离婚了,因为父亲有了别的女人,还和那女人生了儿子。他父亲愿意给他妈一部分钱,可他妈很要强,一分钱都不肯要,二话不说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,带着他就回了达县老家。
这些年,她就靠摆面摊养活他。她给儿子吃得最多的就是面,儿子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那句埋怨:“都怪你死要面子,有钱都不要,害得我天天吃面!”她骂儿子没出息,儿子就说:“你才没出息,只能卖面。将来我一定要挣大钱,挣大把的钱拿给你当柴烧。”这些年母子俩一直都是这样吵吵闹闹过来的。这些李海涛从来没给雨菡讲过。她只知道他父母离过婚,他跟着母亲长大,母亲没有工作,日子过得很苦。
李妈妈说:“你说,小杜,他老埋怨我当年没要他爸的钱。可我能要他爸的钱吗?他爸就是嫌我没工作,没文化才跟别的女人好了,我要再要他的钱,不是太没骨气了吗?”
她深有感触地说:“我能理解您。您当年嫁给叔叔不是为了钱,是为了感情。后来感情没有了,你也不愿再要他的钱,你要自己活给他看。虽然苦点,但总是自己挣的。”
李妈妈顿时觉得这个未来儿媳妇看起来顺眼多了。雨菡带她到饭馆吃了一顿饭,阿姨长阿姨短的叫得她笑得嘴都合不拢。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,不知不觉又讲了许多关于李海涛小时候的故事。
雨菡这才知道李海涛从小就是一个很有心机、很有算计的人。上中学时,为了当班长,他偷过他妈面摊上的咸鸭蛋去贿赂同学;为了当上三好生高考时能加上分,他帮班主任做过家务,还认副校长当了干妈。后来考上了大学,凑不够学费,他瞒着他妈赶到涪陵找他爸去了。没想到他爸得癌症死了。他后妈当然是一个子儿也不给。他哭着苦苦哀求了半天,他后妈才甩了1000块钱给他。上大学后,×××面摊被城管取缔了,他妈就靠领低保和帮别人看孩子生活,他妈又多病,那每个月寄给儿子的50块钱生活费还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难怪他妈不过50多岁,看上去却象60多岁的人了。
李妈妈说:“我知道他去找他后妈要钱,又和他吵了架,他反而骂我,说都是我害了他,不但害他天天吃面,还害他差点儿上不了大学。上了大学,他就很少给我写信,四年了一年都没回家来看过我。我知道这孩子跟着我是受了不少苦,他心头怨我,我也不怪他。后来他毕业分回我们县中学,我以为这下子可以母子团圆了,他也能有份稳定的工作,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了,哪晓得他根本不和我商量,刚报到就把公职辞了,跑重庆来打工来了。这半年更是连封信都没有了。春节也不回家,我担心得不得了,只好跑到重庆来看他。连路费都还是借的。姑娘啊,你说我心里苦不苦啊!”说着就捞起衣角来拭泪。
雨菡就陪着未来的婆婆掉起泪来,心里隐隐作痛。每次她问起李海涛家里的情况,要他给家里写信,他总是说知道知道,没想到会是这样的。她安慰老人家说:“阿姨,别哭了,都是海涛不对。他不理解你老人家的做法,你们娘儿俩可能有些误会。还有海涛在重庆打工一直都不顺利,可能他觉得不好意思给你讲,所以才没写信,你也别生气。”
李妈妈感慨地说:“你真是个好姑娘啊。海涛喜欢你,会听你的,你帮我多劝劝他。狗不嫌家贫,子不嫌母丑,母子不计隔夜仇的。不管怎么说,我就他这一个儿子啊!”
雨菡把李妈妈带到了李海涛的宿舍。李海涛下班回来,陡然看见他妈和雨菡在一起,脸色顿时不自在起来。他埋怨他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突然跑来了,又问他妈给雨菡说了些什么。他妈有些心虚起来,说:“没说啥,就摆了会儿龙门阵。”
雨菡说:“阿姨也没说什么,就只埋怨你不给他写信。”
李海涛的神情轻松起来:“嗨,妈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忙?我在外面打工容易吗?好不容易才找到份工作。”
他妈忍不住又埋怨他当时辞工作时不和她商量,雨菡不想在旁碍着他母子俩说话,就借口去买菜做饭,出门去逛了两个小时才回来。她买了菜进门,就看见李海涛和他妈眼睛都红红的,显然都哭过了。但一见她回来,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她没话找话说,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笑着一边答应一边做饭。
第二天一早,李妈妈就要走了。李海涛要上班,给了他妈200块钱,叫雨菡帮着送一下。雨菡笑着答应了。待李妈妈上了车,她摸出她妈塞给她的那300块钱,硬塞在了李妈妈手中:“这是你儿子挣的钱,你该用的。”李妈妈就哭了,连声说遇上雨菡,是她儿子的福气,也是她的福气。
送走了李妈妈,当天晚上,她把李海涛叫了出来。两人发生了第二次激烈争吵。她要李海涛对他妈好一点,李海涛说:“我不知道她给你胡说了些什么,我哪点对她不好了?说穿了,她就是想要我给她钱。她觉得就我这么一个儿子,好不容易把我养大了,就该靠着我养老了。可我一个月就只挣那么点儿,养活自己都难,哪有多的钱给她?”
她失望地哭着走了。过了几天是周末,李海涛到学校来找她。又是那样再三道歉,再三检讨自己,再三逗她笑。可这次她实在笑不起来。他就哭了,说:“你不知道,自从和你在一起,我的压力有多大啊!你不知道,大家背后都说你是校花,是冷美人,不知怎么竟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。我的同学们都笑我说我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,说你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,我心里难受呵------我说过要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,可是我连自己和我妈都养活不了。你是那么优秀,我总觉得配不上你,你为我牺牲了那么多,我总想该怎么让你过得好------我好怕失去你------老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呀!”
他一说出这些话来,雨菡的心就软了。后来他们又吵过几次,每次吵后他都会哭着说出类似的话,她就只剩下缴械投降的份儿。
两人就这样磕磕碰碰地又过了半年,但总的来说,两人在一起还是甜蜜的时候居多。
雨菡毕业了。她的运气就比李海涛好得多。市区一家私立学校到学校来挑人,一下子就相中了她。她顺利地留在重庆当上了教师,月薪有2000多块不说,学校还分给她一个单间。校长还和蔼地说,只要她干得好,将来月薪能达到5000。
随着她顺利地找到工作,李海涛的运气也好转起来。他跳槽到了一家大广告公司搞策划,月薪也一下子涨到了2000多块。总经理还暗示他,过段时间就提他当部门经理。
两人高兴极了,在市区租了个套一的房子。忍受了一年的煎熬,终于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。生活上宽裕起来以后,李海涛的心情也好了,他又恢复到以前和雨菡初相识时的良好状态。雨菡每个月给她妈寄300元钱,要他每个月也给他妈寄300元钱,他照办了。两人的小日子过得很甜蜜。
然则好景不成,刚工作两个月,雨菡就知道了她“运气好”的真相。她所在的这家私立学校的大股东竟是秦关。秦关怕她被分配到外地,提前就安排学校到西师大要人。所以她从面试到实习到录用才会一路绿灯。
她左思右想,决定辞职。李海涛追问她为什么要辞掉这么好的一份工作,她不能瞒他,只好说出了真相。
当得知当年包养雨菡的男人不是一般的“有钱人”,而是大名鼎鼎的亿万富豪秦关时,李海涛一下子从幸福的巅峰跌进痛苦的深渊。
他本来还踌蹰满志的,以为自己的事业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,正朝着光明的前景发展。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,他也及不上秦关。秦关随便拔跟汗毛,就比他的腰还粗。他要在重庆发展,秦关若要跟他为难,只需伸根手指,就可以象捏死一只蚂蚁般地捏死他。
自从拥有了雨菡,他本就患得患失,心理压力本就很大,现在,他才知道压在他头上的不是一块巨石,而是一座大山。尽管雨菡一再向他解释,一再向他保证,秦关不会成为她心里的阴影,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只属于他,可是他明白,秦关却是他心里的阴影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为了表明心迹,雨菡坚决地辞了职。秦关一直没有露面,也没有留她。她叫李海涛和他一起到外地去发展,李海涛不同意。他觉得他好不容易才在重庆站稳脚跟,再到外地去另起炉灶谈何容易?而且以秦关的实力,他要到任何一个大城市投资都会受到热烈欢迎,他要打入一个新城市比他们容易一百倍。他若存心要和他们为难,他们逃到哪里都逃不过去。
他们表面上还象以前那样生活。但两人都感觉到了他们中间有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。雨菡本不在乎,可是她知道李海涛在乎。她就不能不在乎。她小心翼翼地和他相处,他们彼此都感到很累。可是要他们割舍这份感情,他们又都万万不能。
雨菡应聘到一家小公司当了文秘,月薪只有800块。但她仔细打听过了,这家公司与秦关一点关系都没有,就愉快地上班去了。
但李海涛却开始动摇了。
她刚到新公司上班两天,他就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。她在家一边织毛衣一边等他。一直等到凌晨4点,李海涛才满脸酒气地回来。他吐得一地都是,她一边打扫,一边泡上浓茶给他醒酒。
李海涛抓着她的手,吐着酒气问她:“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?你在心里是不是很瞧不起我?”
听他又提出这样老生常谈的问题,雨菡忍不住皱了皱眉。然而她不得不象往常一样,郑重地回答他:“当然不是。你在我心目中是最优秀的。”她知道他心里烦,两个月前总经理就暗示要提他当部门经理,后来却一直没动静了。
李海涛就笑了起来,一会儿笑,一会儿哭:“今晚同学聚会,我是我们寝室里混得最差的。我们寝室7个同学,今晚到了5个。有2个当了班主任,有一个在他爸手下公司里当了总经理,有一个应聘到一家服装厂当了副厂长。就我还只是个小打工的------他们4个都开始供楼,有两个还按揭了车子------我却一无所有-----”
她温柔地说:“你不是还有我吗?钱我们慢慢挣,现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?以前我们既租不起房子,还只能吃馒头,现在我们租得起套房,还能天天吃肉了-----”
他叫起来:“可我的理想不只是能租得起房子吃得起肉。我要买房子,我不仅要买房子还要买别墅,我要买车子,我不仅要买车子还要买名牌跑车------”他叫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瘫在床上睡着了。
雨菡坐在他身旁,垂泪到天明。
她知道,他原来真的不是她的同路人。他们彼此相爱,但就象两根铁轨,一直并行,却永远都无法结合在一起。她预感到,她的梦快要破碎了。幸福,曾经似乎触手可及,现在幸福正化为一缕轻烟,冉冉远去,她抓不到,也留不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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