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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到现在,我的父亲有20多年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了。埋他的那堆黄土前的柳树,都已长得很粗很粗。好像每每想起我父亲,都是从他对我的痛打开始的。
记得的第一次痛打是我读小学时。那时候,每年的春节之前,父亲都会千方百计存下几块钱,找熟人到乡村信用社,全都换成一沓儿簇新的一角毛票,放在他枕头的苇席下,待到过年时发给小孩们。可是那一年,父亲要给大家发钱时,那几十上百张一毛的票儿却没有几张了。其实,是被我每天抽上一张放学时买烧饼吃掉了。那一年,从初一到初五,父亲没有给我脸色看,更没有打我、骂我,他待我如往年无二,让我高高兴兴过了一个春节。可到了初六,父亲问我偷钱没有,我说没有。父亲便厉声让我跪下。他再三问我有没有偷,但我仍狡辩说没有。父亲便用力地朝我脸上掴起耳光来。直到实在不能忍了我才说确实是我偷了钱,买烧饼吃掉了。然后,父亲就不再说啥,把头扭到一边去。我不知道他扭到一边干啥,他不看我,也不看我哥和姐姐们,可等他再把头扭回来时,我们都看见他眼里含着泪。
第二次,仍是在我10岁之前,我和几个同学到人家地里偷黄瓜。我们不仅偷了黄瓜,其中还有人偷了人家菜园中那一季卖黄瓜的钱。父亲也许认定那钱是我偷的,毕竟我有“前科”,待人家走了后,父亲把大门闩上了,让我跪在院落的一块石板地上,先噼里啪啦把我痛打一顿后,才问我偷了人家的钱没有。因为我真的没有偷,就说真的没有偷,父亲就又噼里啪啦地朝我脸上打。那一次,我的脸被打肿了。因为心里委屈,晚饭没吃,我便早早地上床了。睡到半夜父亲却把我摇醒,好像求我一样问:“你真的没拿人家的钱?”我朝父亲点了一下头。然后父亲就拿手在我脸上轻轻摸了摸,又把他的脸扭到一边去,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月光。直到我又睡了一觉起床小解,父亲还在那儿静静地坐着没有动。
第三次,父亲是最应该打我的,应该把我打得鼻青脸肿、头破血流的,可是父亲没打我。那时我已经十几岁了,到乡公所里去玩耍,看见一个乡干部屋里的窗台上,放着一个精美铝盒的刮脸刀,我便把手从窗缝伸进去,拿走了刮脸刀盒。回去对我父亲说:“我在路上拾了一个刮脸刀。”
父亲问,“在哪儿?”
我说:“就在乡公所的大门口。”多年后,我当兵回来休假时,看见病中的父亲还在用着那个刮脸刀,心里才有一丝说不清的酸楚涌上来。我对父亲说:“这刮脸刀你用了十多年,下次回来我给你捎一个新的吧。”父亲说:“不用,还好着哩,结实呢,我死了这刀也还用不坏哩。”
听到这儿,我有些想掉泪,也和当年打我的父亲一样,把脸扭到了一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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