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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生命是一卷磁带,缓缓在岁月里被录上内容,只等老了好倒回来听——其实并不是每一卷磁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音乐,大部分时间,它听起来就像是空白的,只有轻微的沙沙声。
如果生命是一卷磁带,缓缓在岁月里被录上内容,只等老了好倒回来听——其实并不是每一卷磁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音乐,大部分时间,它听起来就像是空白的,只有轻微的沙沙声。然而当录音机慢慢转动,宁谧的沙沙声呢喃在你的耳畔,就总忍不住会傻傻地笑起来,想起一个人,一个日子,或者许多人,许多个日子。
我把磁带倒回到一九九三年八月。
我已记不得究竟是八月几日了,总是炎热的,接近的九月的一天吧。我穿着粉红色“的确良”连衣裙,踏进了一所录取比例只有百分之一的重点中学。我没戴帽子——这一点我记忆犹新,因为十三岁的女孩子是不知道什么叫紫外线的。
亚麻色皮肤,短发,坐在教室临近窗户的第二排,我一个人也不认识——旁边是一个陌生的男生,他前面是一个陌生的女生,那女生的旁边——也就是我的前面——一个男生,依然陌生。
不过这个男生,我在二十分钟后就认识了他,名叫C。琦琦在《晴天娃娃》里说,女生们只会把自己暗恋的男生称为K或者Y或者其他的字母,在闺中密友间交换,称之为将“神秘的代数,放进暗恋的方程式里,得到无解。”
我至今仍不知道琦琦的这条理论是否合适我和C。但是我知道一条——我第一眼看到C就被他吸引住了——我不是花痴,我只有十三岁,但是我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C身上移开——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男孩子,已经不能用“英俊”来形容了。他漂亮到叫女生都嫉妒——多年以后,当柏原崇由《情书》里跃然而出,我就仿佛看到了那天C坐在我前面一排,回头给我惊鸿一瞥的模样。
从小学里看过的无数动画片和电视剧里,我搜寻这样一个白马王子的形象(虽然动画片和电视剧的男主角多在十六岁以上),我觉得C比他们每一个都强,即使他只是侧身坐在椅子上,无聊地翻看印着校训的笔记本——即使是这样,他看起来也见鬼得帅气,见鬼得叫我不能呼吸。
然后他转身来向教室后面看了一眼——没有什么目标,只是随便瞥了一眼,看见了我,也遇上了我的目光。但他停也没停,又看起了他的笔记本——对他所见的一切,教室后面无数的美女,以及我,没有任何的兴趣(cool,还是像柏原崇,像他在《一吻定情》里的入江直树)。
我的心“砰通”跳了一下,忍不住的失望。
我的头脑“嗡”地一下,开始咒骂自己的荒唐——你在想什么呢?难道你盼望他就这样从位子上突然跳起来,恳求你,午饭的时候和他坐在一起吗?
但是,他可以至少和我说“你好”,或者和我分享一下对那愚蠢校训的意见吧?然后,他也许可以和我讨论一下暑假里的动画片,或者其他。
但是,他什么也没做,也没说,就这样看了我一眼,然后把我吊在那儿,自己又逍遥去了。
多少只蚂蚁才能吃掉一只大象?
答案是,很多。或者,一只从《异形》里出来的巨大变种蚂蚁——变种成C的模样,背对着我,也能一口口把我吃掉。
年轻且时髦的班主任老师走进了教室,开始背诵和校训一样愚蠢的开场白。她说,我们的学校历史悠久,为国家培养了许多杰出人才,有科学家,有外交官,有总经理,我们升大学的升学率的百分之百,我们注重素质教育,我们……
所有十三岁的孩子聚精会神地听着,害怕一走神就像还在小学里一样被拉出门去罚站。我开始也是一样,但是谁叫我专心致志地看老师时,眼睛还是瞟到C的后脑勺呢?他低着头不晓得在看桌肚里的什么东西。我就开小差了——也许他是在看漫画呢!《圣斗士》,《七龙珠》,《阿拉蕾》……不知道他看的哪一个?后两套我可没看过……
也许他是在玩游戏机呢!俄罗斯方块?啊,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……
也许——他不会是在预习新课吧?虽然录取当天就发了新课本,虽然这学校都是天才竞争激烈,他不至于是个书呆子吧?天!
我两手扶在椅子的边缘,微微地撑起来,伸着脖子张望C的小动作。然而他的肩膀挡住了我,更还有讲台上的班主任突然叫到了我的名字。
我吓得一愣,腾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:“到——”
全班同学都朝我望了过来,连同C。咦?我心里来不及莫名其妙,脸上已经发烧了。
班主任老师大约也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,呆了呆,才说:“不用站起来,你小学时学过画画吧?放学后出黑板报,你行吗?”
“啊,行啊。”我很老实的点头。
班主任老师笑了笑,示意我坐下,又从手上的一沓学生档案里搜索其他的名字。“E,Y,你们都学过书法,留下来……”
教室的某个角落里,有人积极地答应着。
老师顿了顿,把档案又翻了几页:“C也学过美术,留下来吧。”
这时,我就看到前面的C默然地点了点头。
可想而知,这无聊的愚蠢的班会结束后我和C、E以及Y留下来出黑板报。E和Y写一手像印刷出来一般的漂亮字,认认真真往黑板上抄写新生须知。我则捧着班主任留下的一本书,照葫芦画瓢地描花边。
C什么也没做,他蹲在一张桌子上,只是把粉笔掰成一小段一小段扔进黑板槽里,乒令乓啷,它们发出百无聊赖的响声。
难道我们就这么乏味吗?E和Y都已经跟我做过自我介绍了,我们知道各自是从哪个区,哪个小学来,还知道E跟我是走读,Y住校。
C呢?他一句话也没和大家说。
我忍不住了:“喂,老师会骂的,浪费粉笔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似乎是看穿了我这个一向做班干部的装模作样的丫头,一笑,露出了牙齿——前面我说过,C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,但是,他这一笑,明眸而非皓齿——露出了铁齿铜牙,一口牙套。
我讶然,然后遏制不住,哈哈傻笑。
他怔怔看了我一眼,随即明白过来,急忙抿上了嘴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说道:“笑什么?你的门牙是歪的呢!”
企!这是什么话!我反射性地捂住了嘴——这……这个……那个……他,没有风度,好小气,居然直接指出我终身引以为憾的牙齿……而且,还不说“不整齐”而偏偏要说“歪”,简直恶劣到极点。
“哼!”我以单音节来表示愤怒。
C却又笑了,仿佛因为大家半斤八两,他就没必要藏着他的钢牙,笑起来好自然,好开心。
我瞪着他看了半天,也捂不住嘴了,随手拣起半截粉笔朝他丢了过去:“讨厌!”
我就和C这样认识。
也许在日剧里,我们应该里有和别人不同的交情——因为一起出过黑板报,笑话过对方的牙齿,我又朝他丢过一跟粉笔……又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合适做日剧的男主角……
不过,可能是因为我的模样实在不合适做日剧女主角,所以,我们之间实际上什么特别也没有——这所人人都打破头想要考进的重点中学有很高的教学质量,外语还分成小班教学,每个小班只有二十几个人。我们初一年级四班就分成了甲班和乙班。二分之一的概率,我和C竟然不在一个班,每天有两节课不在一起上。
到了课后,本来我们两个都是学画画的,照说应该同进美术兴趣小组才是,可不知怎么的,一向协调性很差,小学里从来没被老师选上表演节目的我,竟然在体育课上表现突出,被挖进了艺术体操队。而C就迷上了一礼拜一节的摄影兴趣课,加入了摄影兴趣小组。每天放学后,我在操场的单杠边被体育老师逼着压腿下腰,C就跟一批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满校园乱晃,噼里啪啦按快门。
暗恋的女生,未免要感叹一声:没缘分。不过,我倒是什么都没想,每天下课赶完了作业就赶去练体操,完了就跟班上臭味相投的朋友A一起去晃漫画摊子——上中学之后,零花钱涨价,见到摊子上的阿姨,也就财大气粗起来,《尼罗河女儿》、《伯爵千金》一叠一叠抱回家。而回家了,吃了饭,我爸一定要我看新闻联播,看完了就要复习功课背英语课文,漫画书只有躲进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——看着看着,睡着了,起来,又是新的一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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