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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在仙居
在清凉的早晨醒来。窗外有摩托车呼啸而过,隔着密密的树叶,在这样的清晨似乎有了大风的质地。烈烈穿过喧嚣的长街,穿过尘俗的繁景。又似一条沉静的河流,渐次清澈流动。如果离开,它们会是一片寂寥的乡愁。在微雨的天,慢慢潮湿。
寂静的午后,风从树木间掠过,宛转曲折,一路淡淡清香。窗外那棵巨大的梧桐树,在房间里投了一道薄薄的绿云,静静地浸出水份,漫过去,是这样干净的片刻。就算曾经落满尘埃。
黄昏,斜光穿过树叶穿过窗台,在房间里一地斑斓。细碎而温软,人也似乎成了一幅层次暧昧的油画,只是画还来不及褙裱,看得见原始与粗糙的边缘以及初时落色时的一些心思。然而,因这样反而有了更直接的初衷以及流动着的细节。古诗道:“返景入深林,复照青苔上”。如果心事能够开放,那么这样的光影里,它们早已花香满途。
曾与你相约,你若涉水而来,我则焚香筑炉。你问,君在何处?我答,仙居。你笑,好名,想来也是好地。
现在,我这样仔细的描述生活中细节,只是为了告诉你,我未成离开,想念便已开始。
那就说说,我的仙居。如果有一日,你来,一眼便认得。而我则在明媚的阳光里静静轻笑。
传说,有个农人田里插秧,到半午后就将完成。却来了个老头,与他打赌,说他到晏都插不完。农人讪笑不信,于是与之相赌。转身时,老头脱了一只草鞋在田里,速忽间成了一尾红色的鲤鱼,慢慢游,缓缓动,似乎唾手可得。于是农人中计,结果当然到太阳落山也未插完。农人跪拜认输,老头才大笑,让农人回家拿个竹篇来,放到山顶上,把未成落尽的太阳兜着,直到农人把秧插完。于是农人惊知此是仙人。据说,这就是仙居由来,取有仙人居住之意。
知道只是荒唐,却喜爱故事里的乡气与浅俗。有清洁的喜悦,也是尘世中的妥贴,有生活的印迹,不是太过距离的仙家,而是这样可亲如村人。
仙居,也是这样的小城。乡气尘俗而不失清真,如月色下静静流淌的河水。微微冷,轻轻暖,随手可得温柔。“纵使晴明无雨色,入云深处亦沾衣”,这是我的仙居。只是,你何时来?
你若来,先请抬头看看那些重重叠叠,曲折如廊的山脉,远远近近,层层绾结,又层层散如水墨。入了山,引颈长啸,群鸟飞起,涧间烟云沾了衣,便在袖间留了一丝香,深嗅,即是春草离离。仙居的山,没有奇险,却自有绮丽,能轻易的婉延至心底。那样苍翠,那样寻寻觅觅,一山叠着一山,没有尽头。看罢,转身,也许你会怜取眼前人。因为,它们流连千年也只是你指尖上的布景,还有什么不能看透?
如此,随我听水去。
是,仙居的水是用来听的。梅花三弄是它,阳关三叠是它,渔樵问答是它,平沙落雁是它,归去来辞是它,秋水是它……。暮色渐至的晚,你我对坐流水边,轻轻的嗔,薄薄的愠,微微的怨。穿越心田,细水长流。若携清酒,可与此倾颈一杯,天上月盈星淡,转至水里,流至无痕。唯有清浅的音在石上鸣呜如琴。握不住,丢不得,无限低徊。夜风来,俯身捧一掌清水,入了口,细细的甜。从此,你会记得仙居有水如忆,忆什么?是江南。
是江南,那么随我看小桥、人家去。
如果是微雨的天,就撑一把伞去。穿过幽长潮湿的小巷,灰瓦白墙,杨柳依依,一切你想象中的江南,都在你穿过小巷时纷纭而来。潮湿的风中,清芳的空气沁入心腑。若此时,你只一人踏在青石径上,除了欢喜,也许会有绵长的寂寥。但是如此绰约,如此不可说,不可说。一如烟雨里斜斜走过石桥的女子,有淡淡的暖,适度而自持。
那么,收了伞罢,随我找一处屋檐坐坐,听我谈谈仙居的人们。
仙居人说话语音多锵铿清越,吐字铮琮,想来古时因山脉绵延不断,能看到却不能近之而只能放声大语之故。山居,是个文字气息浓密的词。让人想到隐士,想到逸世。而当年居山的仙居人却不是避世,而是安安稳稳的入世,他们一代代繁衍生息,把百胜的日子平淡而冷静的过下去。世外流光溢彩,而他们日月穿梭。
他们把吵架说“相磨”,争吵了,你来我往,岂不是把彼此的意思相磨。把喜欢说“中意”。形容颜色喜欢在后面连叠加助词,听来,似乎此处的色彩比别处浓烈许多。“绿依依”、“蓝纪纪”、“黄耿耿”、“红咚咚”、“黑嘟嘟”、“白刮刮”、“青淑淑”,这样一路下来,颜色不浓才怪。呵,太阳出来,雨在阳光里莹莹如银针,你定会笑,好一场太阳雨。而仙居人会笑笑说,这是“青天落白雨”。你看,仙居方言就是这样直白而诗意,一如仙居的人。于是每年杨梅果熟时,便有“杨梅仙子”选出来,自信而快活。
其实仙居人最大的特质是具有温暖的气息。是,不是温柔而是温暖。温柔太过弱质,而温暖只有自身拥有坚韧时才能给予人温度。二十年前,仙居人出外的大多是打工,送者依依,别者慨然,却从不落泪。有时远地信来,守家的女人拆开看罢,放在枕下,转身平静的在灶下塞进一根火柴,然后嘬嘴呼鸡喂食。也许夜里轻轻翻一个身,窗外的月亮正悄悄走过。天亮了,依然静静地过日子。
这样的坚持。直到拥有一笔小小的资金,然后回来带上妻子出外做小小的生意,开小吃店,开干洗店,开油漆店。夫妇同甘,静持人生的第一桶金。然后,盘店给他乡人,而仙居人已开始兢兢业业的开超市,开宾馆,开大型的洗浴中心以及远赴云南等地开矿办厂。而在家乡办工厂的大多在义乌有自己的门市部,产销接合,挤的从别处工厂订货的义乌人直叹:仙居人,做不过他!仙居人是任劳,坚韧喜欢经事亲力亲为的。
但是,同样因为这种经事亲力亲为的个性促使仙居人不能做更大的事业,最大只能是几个朋友亲戚合股起来的生意,极少能成集团式的大型企业。也许这也是小城的特色,平民的幸劳,文化的缺憾,但已是奋力。如此坚韧温暖的人们,一切都可原谅了。
絮絮叨叨了这样多,来时,你可认得仙居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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